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大概我还是爱你的》作者:kagula 文案: 《希望你真的爱我》姐妹篇 看的时候会觉得两篇所导致的小樱结局完全不一样,在该篇最后几乎所有人到场的聚会上,双井却没有出席 把祭看成是经常游离于群体外的角色是可以理解,不过在这篇里可以理解为是他确实接到了鸣人的招呼,却没有告知井野,因为那是他们终于和好的一天,他的私心只想和井野待在一起。 内容标签: 火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佐助漩涡香燐 ┃ 配角:鬼灯水月漩涡鸣人 ┃ 其它: ==================   ☆、卷一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仲夏之深,从某个无明无际的星辰下的暗夜里,听到耳边祟祟切切的细响,房中的冷气打得很足,低稳的运作声并不能弥盖这种瘙痒,如匿身在狭小室内隐秘出没的豚鼠,无甚威胁却扰人心绪。无法动弹,浑身力气像被抛到天际,远看着,却够不到。能确知的只是自己躺在某特殊观察的医院顶层,整个天花和墙都是弧形的玻璃,四周被帷幔遮蔽,睁眼正对着苍茫天光。云霁行过月色,视野朦胧隐约,那细小的声音此刻分外清晰,窸窣延上了他的床第,常年的忍者直觉让他闭目摸到了藏在床下的刀,但压上身体的分量却比他想象中轻盈。“小孩?”他暗忖,随即闻到一袭赤烈的香气,在月色中愈发挥散出诱惑的味感,他睁开眼,就见到叉坐在他身上,披露着半挂衣衫的香燐。   “…你在做什么。”如此夜半,他问出这话的语调一如坚冰。   “嗯?”她的表情居然还有些讶异,“怎么说……上你?”   他铁沉着压下眼色,更不见波澜,两个字:“——下去。”   她不满地啧了一声,扭头跳得倒是干脆利落。   时运不济,这段时间他和香燐两人挤住在这里,在这场足以名垂史册的忍界大战中告败,他活得像个笑话之余,至少得有一个月待在他曾背叛的故乡不能起身,木叶除了鸣人,也不知别人都拿什么眼光看他,但如此的备受瞩目,也不可能安排他和对手住在一起,免不了他们又一言不合在床上切磋,伤到他们村子的活宝英雄人柱力,结果和他凑到一起的,就只剩香燐。   医护人员对这个病房的态度很微妙。老实说,他们里的任何一个,和现今的木叶都没有本质关联,若不是鸣人强行留他在此疗养,他早就可以被扫地出门,于情于理,木叶都没有照顾一介叛忍的必要,更何况他已经脱离木叶多年,多少动乱死伤因他而起,如今已是第三周,他觉得也快到他该走的时候了。   但是在这个关口,他好似才想起香燐的存在,这段日子和她在一个屋檐下,鹰小队的其他两人倒是偷偷摸摸来打趣“顺带”慰问过,但其实她清醒的时间寥寥。   他不清楚她身上的伤是哪来的,自从在团藏一战中对她下了狠手,他就完全不知她的下落,虽然她数次尾随而至,几次照见都无暇顾及,她却似总也不会变的,无论他在哪里做下什么,都与她无关,大战将临都如故发痴,他难以辨别那是她天性的乐观还是一度被毁坏才肆意的淋漓,直到他和鸣人,同归于那块血染的终结之谷。   他在随后抵至的樱的治疗术式中舍弃了一切地昏睡,迷蒙中也被嘈杂的唤声吵醒,伤痛交炙的幻觉里,总觉得那些女人很烦,其实死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一直追求的东西是错的,他输得没有怨怼,然而想到一切成空,不知该如何继续往后,惘然的心情在他残破的身体里彻夜地呼啸。某天突然睁眼,那明丽到刺目的天日下,盛夏的云影安宁地驶过冷气的病房,白鸟成群地朝夕阳飞掠,扭动唯一能转的脖颈,就见香燐静躺在西首的窗边,呼吸均匀。他艰难地想挺身凑去,只挪到右手,全身就仿佛从地狱拖起来,一分都挣不起来,他便放弃地摊开手掌,望着天轻说:“我们都还活着呢,香燐。”   自他醒来,时间就过得很慢,这个房间仿佛连空气都是严格净化的,一粒灰尘都掷地有声,和香燐的共处让小樱也降低了探望的频率,顾忌到尚未清醒的病人,也没有以往的大着嗓门,其他人也不好多上门。他也动不了步子,醒时就只是侧头看着她,她自不会因这种视线而康复,他也不想太快回到她健气的聒噪里,只是,连他也说不出原因,想想甚至有些愚蠢,就只想呆呆地看着什么,重新体会什么,就如从未如此安静过的,唯一相伴的住客,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愿再想。   身体全靠输液在维持,她难得睁眼的时候,倒还有和水月拌上几句的力气,平常对他的黏腻劲,无奈也削去不少。这其中或许也有着他的旁因,但居于客所,举止皆在人前,有话也无法单独去讲,非要说事情本身,也是再简单不过。   是他亏欠的她。可不咸不淡地道歉或感谢,亦不过是对她的看轻,普通人若是能跪求她接受,也算是撞的大运了,对他却不行。   在那猝不能防的夜里,她偷偷爬上了他的床。其实不太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平常都不怎能起身的她,已经恢复到了行动自如的程度?虽也了然她一直垂涎的那心思……但要这时去想只觉得沉重和腻烦,头痛到爆炸。   她翻身裹紧被子将自己滚向墙根,落得佐助也睡不着了,榆木疙瘩般被扔在原地,睁眼瞪着深邃的天顶,晾了整个长夜,天色从东发明之时,他使劲动了动身,手似乎能握了,便支身坐起。香燐背对着他,自然还在梦呓,他抬头看着窗外的深空开始转淡,朝阳在地平线下,还未伸出沧桑的石像山,他定了定说天亮了香燐,我们要走了。   他知道无论她醒没醒都不会回答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罢了,勉强撑自己站起来,走到她床边,低头把她忘摘的眼镜抽出来搁在一旁,没有什么推动他,那镜片下娇憨的素颜却莫名地将他吸附,无可退转地按下头去,落上了她被镜架压红的太阳穴。      ☆、卷二   早晨九点小樱来探房的时候,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顶楼只有这一个房间不可能走错,何止人没有,东西都是空的,她跑到护士那打听两人是不是换房间了,回复是没有人见到佐助出去,倒是香燐一个小时前起床出门把她们吓了一跳,但是她全程都没跟人打过招呼,径自走出去也没人执意拦,论肢体状况,一周前她就可以行动了。   小樱没有跟佐助谈起过关于香燐的一切,包括她的伤势,她为何会住进这里,每当她提篮来探,轻声细语和佐助攀谈,那时节身后停的那张都恍似空床。她心心念念的是佐助又会笑了,虽然笑得很浅,总算愿意再度和她说话了,聊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多少人来人往。佐助也从未问起过这房里的其他人。说起来,他也从未主动问起过樱的现下,有几次她想提香燐,但想想又收了回去,私心里,她还是更希望佐助能关注自己,因此佐助并不知道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香燐是怎样歇斯底里地对她吼出滚,暴力推开她,眼底的凶狠也一览无余:“去救你村的大英雄,谁都别来碰我的佐助!”随着她捋起的左袖,上面布满的各种牙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人前——那其中有多少是佐助的?这个念头也只在她心头一掠,便上前去拦:“别这样——佐助已经没意识了!”不料她紧接着就咬破了自己的手强塞过去。   即使是这样,无意识的佐助也不会主动摄取她的查克拉,所以她基本是靠自己的体能逼出来,固然小樱听说过她的天赋,漩涡一族的查克拉不可限量,但这样也太乱来了,她一边照顾鸣人已分身乏术,注意到香燐自己也已伤痕累累时就见她倒头一栽滚下了乱石。   论在意关心,小樱甚至可能并不如香燐,当然这也许是因为,香燐的性格本身就比她外显,在她身上没有两面性,哪一面都会直接摆在脸上,把他们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也是这种性格所致的无奈之举,怕分开护理她也会天天跑来。但大家所设想的那些闹腾却没有出现,和佐助住在一起的日子,她安静得出奇,也很少有互动,因为过度消耗的查克拉,香燐的虚弱也可以想知。   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呢?要说危机感,小樱不是没有,但与佐助长年相处的是她,自己并没有多少能介入的余地,即便佐助不闻不问,她也不觉得他毫不关心。虽然小樱深爱佐助,但在佐助眼里,她和别人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所能指望的只有回忆,祈祷与他共同的回忆能填补时间的坑洼,亦没有打算放弃。她相信爱之为物从无相较,没有应不应该,也不存在谁多谁少,能被容许即是命中注定,每日依旧定时过来探望。   可佐助却在这天早晨无故地消失了,他没有和香燐一起,那又去了哪里?   业火烧过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佐助站在宇智波族居之地的入口,张开万花筒投下了天照,没有回头地走了进去,街巷四下荒凉,尘烟遍地,越深入长庭,回忆就愈渐迫来,他六岁以前家世的显赫敦睦,曾是他整个世界和骄傲,如今这里断瓦残垣,已成鬼域,主人只剩他一人,可他不想再当这个空得徒留寂灭的家,在他离开之前,最后一次将此看尽,然后统统付之一炬。   天照从他身后蔓延而来,乘风忽上了他的祖屋,他在曾经和鼬一起练习忍术的院子里停了下来,不再走了,望着老家的屋檐,檐下的燕窝几度寒暑,早已空了,他在小时刻量身高的树上,拔下只有一头开锋的练习飞镖,他想了很久,当时是什么缘故没有拔下来,上面染红的血迹,却是在院里晒衣服的母亲被害时留下的,他取下飞镖握在手里,终于想了起来,那天父母正叫他吃饭,他就搁下了个子够不到的飞镖,想着改天让哥哥帮他。   而那棵树,也眨眼被天照团团包裹,他收起那枚遗物退了一步,身边的房梁轰隆地倾塌下来。   “佐助!!”杳无人迹的祖宅突然从哪里冒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把他眼下的某根青筋吓得一弹,好歹没破了他扑克脸的功,就见一身黑火的香燐闯进来,扔掉披在身上的衣服,鬼一样披头散发地抓起他,发梢星点的火还在往上烧。   “你来这做——”没等他说一句屁话就被她发疯似地往外拖,“干什——!”   “你要死在这里吗?!”她回头朝他大吼,他这才大概明白了什么,手上扳了点力,攥住她:“你冷静点!”   又一片烧断的屋檐塌下来,他一把掩过她往地上扑,香燐还在挣扎,被他更强势地制住,脖颈一记刺痛,佐助咬下来,她瞬间脱力一起跪落,周身升起须佐能乎的护垒,将自己隔绝在天照之外。“你出不去的!”他松口,将空门大开的香燐扣在怀里,“我从门口就设下了只入不出的屏障,火不烧完就不会解除,一般人看到这种规模的天照也不会就这么冲进来吧!”   “…可、可是……”香燐抓着他前胸的衣襟,渐渐不出声了。   “别又装死…早上你都听到了吧?怎么跑出来的?”   “没什么…恰好路过而已。”   “……就当我信你,也不可能忘记你的感知系吧…以为我逃不出去吗?”   “…倒、不至于……”   “……我没那么想死…”抱着她的手松了松,但佐助的话语,却头一次和她相似的低却, “很多话,都还没好好说过。”   “——什么话?”她顿时来了精神。   “……算了,下次吧。”   “想说什么就——”   小樱闻讯赶至,正午12点,黑色的火势和艳阳普照中天,天照的大火谁都无法扑灭,蔓延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凡火也爱莫能助了,她抓住一个人就打听佐助的下落,得到的结论是佐助只可能在里面,鸣人拦腰抱住她不让她往里走,甚至当众吼出“你是我爱了十年的女人!就算是为了佐助我也不许你去送死!”才拖住她,但大火烧过,她还是第一个冲了进去,在那间最后被烧到的院子,大火奇迹般地留出了一方圆形绿地,她终于找到佐助,埋身在灰头土脸的香燐颈窝,跪抱于齐膝的荒草。   “佐助!!没事吧?” 应该是佐助早有防护,她放了一份心跑过去,佐助抬头,放开香燐站了起来,香燐连忙整理衣衫起身,“你们……”   “…我没事。”他面色寡淡地走回去,起身时还是有些不稳,小樱与香燐面面相觑,香燐也没什么话可对她说,照面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然后就听到赶上来的鸣人跟他们焦急问候,说以后可得严加看护,不能让两人再出事了。   小樱隐隐觉得他们之间或许有种特殊的东西,不是什么激情爆发中的热火,也不是随流逐水后的默契,非要说的话,像是由自同样的本源,在同一个地方出生,在同一个地方死亡,不得不认清对方,也从中看到自己。分开也无法摆脱,这种命运像有预示,可太过相像的人总不容易走在一起,他和香燐,更像对幼时分散的一对兄妹。      ☆、卷三   佐助在出门不远的路上突然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香燐一滞,随即跑上来搀,佐助的身体还不能出来活动的,她早该想起,向来好胜的佐助,居然也没有推。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撒谎了吧。”   “哈?”佐助抬头。   “如果我没有去,你其实无所谓生死吧。”   “……”   “要不是你现在的须佐能乎撑开一个人都有困难,你根本不用来抱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他阖目,轻轻挡开:“…少做些无谓的猜想。”   香燐仍不依不挠:“如果我没来呢?你的查克拉还有限,你拿自己的命在赌吗!”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重要!香燐。”佐助冷冷地一瞥,“如果你恢复了,就早点出院吧。”   香燐松了手停落下来:“…我在碍事吗?”   他不便地往前走:“我不想多欠木叶人情。”   “哼……又不是我的人情。”   “你可以先回鹰的据点,我会叫水月这段时间不要作弄你。”   “…多谢。”她慢腾腾地跟上去,“不过也无非是不想我打搅你和樱那个女人吧?我可不是每次都睡死的。”她咕哝道,“顾忌我却还在私下捏着嗓子说话,倒真不如痛快笑给我听。”   “……你到底偷听了多少?”   “皮毛吧…”   “早上——”   “算了,先走一步。”她抢过去要走,越过他身边的时候,佐助高了一层语气:“——香燐!”她停在前面两步,等他不急不缓地跟过去,“…别走那么快。”手又伸上了她。   “…真没想到你还有求人肉拐杖的一天。”   他不搭理她的计较,却蹦出一个“抱歉了”。   “…怎、怎么了?恶心兮兮的。”她搓起和他相握的手臂。   “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再梦游了。”   “——你才梦游!”但这话一出,两个人都尴尬地站住了,香燐面色通红开始胡乱招架,“总总总总之!我先回去了!”   佐助顿了顿,看她跑出去老远,还不忘回头叫嚷:“你自己扶墙回去吧!呸啰呸啰~”   ……你是鸣人吗?他想。   回去时香燐已经睡了,他瞪着病房的穹顶又躺了一夜,护士的查房多了好几趟,他也不怎么得安生。隔天午后一点,小樱又如常造访,提着一篮便当,迎着夏日的蝉鸣推门只见干坐在床的香燐,倚在玻璃墙边,帘子留着一道缝,两人见面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佐助的话,在外面和鸣人聊天哪。”   “呃…啊……香燐一个人吗?”   “嗯。”她依旧朝着外面,似乎也不怎么想搭理她,小樱拉过她床边的椅子坐下来,微微地笑了:“香燐也很喜欢佐助君吗?”   “嗯。”她不假思索地答道,但随即反应过来,“诶、诶诶——?不不,我说的跟你想的不一样,那家伙只有颜是我的菜,仅此而已!”   “那香燐觉得佐助为人怎样?”   她看上去不太想讨论这个的样子:“……不过是个难伺候的东家。”   小樱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那香燐,你讨厌我吗?”   “…你也不用自恋,我看谁都不爽。”   “我呢,从~小就非常喜欢佐助君哦。佐助又帅又酷,把班上的女生都迷得不要不要的。”   “哼嗯~”   “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呢,佐助能回来,我很感激。”她看着香燐,说得真心实意。   “感激你们的未来火影吧,多亏他佐助的手也断了。”   “这几年,佐助的同伴都是鹰吧……他都去了哪里呢?为什么烧掉自己的祖屋?对于我们,又是怎么想的呢……”   医院楼下的院子里,鸣人和佐助并排坐在一张长椅上看着一群孩子玩沙,说着“我们好久没有坐下这么聊聊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还是来一架轻松。”   “别这么说嘛~战争过去了,我也打累了,跟你的较量以后再比吧。”   “那你今天找我,是要谈什么?”   “——这么快切入主题我会不好意思的!”   “——吊车尾还会不好意思啊?”   “住口!我早就不是吊车尾了!”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连话都不敢好好说。”   “你!……哎其实,最近是有点心烦…”   觑眼瞄过去,这二愣子还一脸傻笑,看着尤为刺眼。   “最近总有好些女孩子,来医院看我送礼物,突然来了那么多,是人都会吓到吧!”   “你想说的就是这?”   “别走嘛听我说,可是呐可是呐,最近却一眼都没看到雏田,你说这是怎么了?”   “雏田?”他都快不记得这个人了,“她不来又怎么了?”   “不是,她……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时候我对战佩恩,全身尾兽化,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听人说…听人说她赶来救我,还、还对我告白了。”   “……”   “——我也不信啊是吧!我对雏田都没多少印象,为什么会说喜欢我?想不通啊,我要是这么招女孩喜欢,怎么追小樱总是不行呢?”   “…需要原因吗?”   “我不明白啊……要是喜欢我,好歹也会来看我一眼吧……”佐助一副“你已经没救”的眼神蔑视他,“你那~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已经不喜欢小樱了吗?”   “诶?没有吧?为什么你能从我的话里得出这个?我一个字都没说我不喜欢小樱啊!”显而易见吧……佐助心想。“但小樱还是那样子…你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也努力了,也改变不了她……”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最想谁。”   “呃……那、大概、是…雏田……”   “这不就得了,想就去见就是了,人家敢当面表白,你不敢当面问吗?”   “但要是我误会了岂不是……”   “——就算是误会!你都为这个误会耿耿于怀地找上我了,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难道要别人跟你说吗?”   “我…让我再想想……”   “…其实我觉得你和小樱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不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嗯…佐助你怎么打算?”   “你指什么?”   “将来…包括小樱。”   “我大概和她期望的不同,她期望的东西,我也无力给她。”   “这是无法喜欢上她的意思吗?”   “不是喜不喜欢那么简单的,鸣人。”      ☆、卷四   佐助打开房门的时候,小樱的笑容立刻溢于脸上,“佐助君~”她高兴地上去搭手,“今天等你的时候香燐和我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呢~”   啥?这女人乱说什么——香燐忙上去遮掩:“我可没说你坏话啊~要是她说了那都是她瞎编!”   “香燐明明说了~‘难伺候的家伙’什么的。”   “——‘难伺候的大爷’还差不多,而且那叫事实!”   “看嘛~”她拽着佐助的胳膊略带娇嗔,佐助带她走过去,拍了下香燐的头,回到自己床边,“和鸣人聊了什么吗?”   “嗯。”   “那家伙最近有点得意吧?”   “那傻小子,大概快要落地了。”   “诶?”   “香燐也累了吧,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小樱虽然有点不舍,“那明天陪陪我呢,别再总是消失了。”   佐助上楼前,还见了一个人。鸣人走后的树荫下,步出了前几日来过的水月。“真少见呢。”位子都不必挪,水月就不客气地坐下了:“感觉怎样?”   “现在要走也可以。”   “你一个人?”   “……”他转头。水月特意点出人数,应是另有他事。   “你的病房太吵了,我和重吾不好单独问,这今后你怎么打算,在木叶住得舒服的话,现在解散鹰也合情合理,我自有乐子可找,重吾这傻人自有傻福,只有香燐——”他朝顶楼挑了挑眉,明知他看不见自己的香燐还是往后一缩,“你自己摆平吧。”   “我不会久留的。至于鹰……如果你们暂时也没有其他目标,就维持旧制吧。”   “……你是说你还会带着她?”佐助抬头皱出一个“不然呢”的欠揍表情,“她肯我还不见得呢,那可不是一句对不起能翻篇的事,既然对她动了手,这钉子就一直插着,当成叛队所为也不冤枉。”   他回过头沉吟片刻:“这事我会负责的,等我安排好她再走。”   “喂喂,我也没说负责那么严重,话可不能乱讲,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在上面蹲着。”   “她是个好女人…如果你有意思,该直接跟她说。”   “……别扯上我,我有分寸。”水月交臂扭头。   “……有什么就说吧。”小樱走后,佐助也被香燐不时的偷瞄盯烦了。   “拿我做挡箭牌呢……”   “…不都是。”   “但是明天就赖不掉了。”   “我又没有躲。”   “喜欢她却要疏远她?”   “……”他这才回瞄了她一眼,“她是第一个说爱我的人。”   “哦~~”她立刻来劲了,“所以呢?她是特别的,你很重视她,你要为她好?”她在床上一一掰指头,突然从枕头上翻身向他,郑重其事道,“——我也爱你哦。”却听噗嗤一声,倒是她自己先笑得打滚,“对不住~你那纯情少年的样子我真是忍不住吐槽。”   “……你能不笑吗?”   “再、再等等…哈哈哈哈哈哈……”   而他已经起身一手拍上了她的枕边,厉色地瞪着她:“——笑够了?”   笑意瞬间从她的身体里抽走了,香燐抿上嘴瞥向他没有拦住的另一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知道你对樱谈不上好感,她本就和你无关,你不舒服的话,我让她少来这里就是了。可她毕竟是我仅有的几个童年伙伴之一,现在也是木叶医疗部队的代职总长,你我住在这里无异于住她的家,我们离开的时间不远了,我希望你不要太明显地表现出你的厌恶,别再这么笑了。”   “厌恶?她跟这村子一样,热情敞亮,我哪有理由厌恶?…你既知道与我无关,她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影响,凭什么认定是我抱有敌意?是你太护食,别人一沾就不行吧?”   “——我不是在为她讲话!”佐助真火了,“我不知道你心里在堵着什么!”他呼了口气闭眼定下来,摁住了自己,“……我是对不起你,但你不用憋着跟我赌气。”   香燐没有让他看出自己噙着眼泪,伸手去拢自己的头发,委屈但倔强地说:“…压到我了。”   佐助将手挪开她身边,回去了。   那天日出的时候,佐助又醒了,朦胧中仿佛看到香燐披着一身睡衣靠在窗边,瘦得嶙峋的脊背鼓进了风,原本宽松的病号服被吹涨,而她出神地不曾觉察掀起的左肩,初升的阳光反射在她少女的肌肤上,柔化了它的质地,隐现出粼粼的缺口,他看到她满身的伤痕,还有他一刀刺穿的肩胛,那可怖的疤痕比赤日更灼目。   说到底,他又有什么可探求的?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在这骄然的清晨踽踽独立,为什么从不好好穿衣服。又有什么可说明的……他能从地狱的尽头苏醒,活着再看到她,身上的每一个孔隙,都安然流淌着源于她生命的力量,他知道这条烂命不是他自己的,却也没什么能还她,可还是不住地想,想从身后扣起她贫瘠的肩膀。在那半梦半醒的晨分,仅有那个愿望支撑着他的往后,和爱啊同情啊,都是没有关系的事吧,似乎只剩下责任而已了,又似乎和罪孽相通,一直沉浸在自己为主角的悲情故事里,从不顾忌他人,她又是怎么挺过来的?为什么还不放弃?对人产生感情,究竟有多难呢。   似乎是感到冷了,她搭上□□的肩,再次触到了那个疤口,看了会,猛抬头望到佐助,迅速把衣服一扯:“——醒了就出点声啊!”说着抱起外衣就下床走向盥洗室,进去前还不忘冲他叫道:“色~狼~”   别突然冒出奇怪的男女意识行么,敢说那天爬上来不是梦游?——都懒得应付的佐助也只得坐起来,看来接下去也没得睡了。香燐整好衣服顺便洗漱完毕,出来插着手开门见山:“所以,今天怎么办?要么我出去给你们腾地方,要么你出去避避,我留这周旋。”   “又不是大名驾到,还要开战略会议吗?”   “快点选一个,要么就陪我出去纹个身。”   “——纹身?”   “你都看得很明显了吧?提醒一句我还是个没嫁人的大姑娘,留这种伤疤卖相很差的。”   “我可没看你…”他没想到有天自己也得撒这种谎,“要么就过来让我看清楚些。”   “别——”这个“别”说得那叫一个娇嫌,“说你色狼你可别这么容易代入角色,或者装得痛哭流涕宝贝我,影响我理想的初始设定。”   “——游戏的NPC吗?”   “你要是不起来我先撤了。”   “…等等——”他无奈地起身,病恹恹地半挽半扶了她一把,“别去了,有机会我去找更好的伤药。”   她一下子凑近,被扳在他的鼻翼下有些发懵,嚅嗫道:“那……去其他地方吗?”   “我陪你逛逛木叶吧,让樱下午过来。”   是嘛…虽说是为人留好时间的,她还是有些安慰,多少失落之余也不忘问了:“你请客?”   “……随你。”      ☆、卷五   小樱八点接到护士的电话的时候,佐助正和香燐走在木叶的商业街上,香燐在路边摊的书铺上淘到一本类似戏法的儿童向忍术百则,津津有味地叼着手艺人捏出的糖鹰尾端,边逛边翻,刚扣上腰包的佐助无奈地说:“……有时我真的很难判断你和水月到底谁够去读小学。”   “哼~你说啥吗——”因为嘴巴合不上连发音也很奇怪,“啊!看介个介个——”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上面写着如何用一粒鸟屎变出一枚戒指来作弄小女生的忍术,“你说你要是用这个忍术,她会不会当场信仰崩塌?”   “…你还能更低级点吗…”   “嗯嗯还有这个——把金属戒指变成一颗假牙。”   “……这本书里还有多少有关戒指的忍术?”   “没了,哦还有这个,如何把一颗糖变成缠满整个房间的蜘蛛网……呸呸呸…”她连忙把口中的糖吐出来,啪叽就掉在了地上。   “香燐。”她还在惋惜呢,佐助突然停在了路口。“嗯?”她朝他头扭的方向张望过去,发现了一整条紧张筹备设施中的街道,道口第一间的牌子上还写着“七代目火影就任舞会筹措委员会”。   “七代目……你家鸣人这么快就要登基了?”   “…我家?”   “最近这种说法不是很流行吗?众所周知的love~love~”   “别学这套……”   “舞会啊……跟我们无缘吗?”她眼里有些遗憾,又似有所艳羡,佐助看到了:“你想去的话我们可以多留几天。”   “为什么?”她却转头反问。   “嗯?”   “你或许还想留下来陪佳人,我可不想看别人秀恩爱。”她提脚要走,却被一把拉回来,“——我,跟谁?”   “……跟鸣人?”   “都说了别学这套。”   “跟谁有什么关系……你从小就是木叶的万人迷,跟谁秀不是秀。”   佐助待说什么,就见旁边一家浴衣店里走出奈良鹿丸和手鞠,这时候谁都不觉得是碰上熟人的时机,他拖过香燐就钻进旁边的巷子。   “有什么好躲的……”等到走远了,她掸掸袖子出来,“看他们处得那么融洽,不去讨点经验吗?”   “…你别来劲。”   “我说的都是——”她也住了口,窥探着远处的一个地方。   “怎么?”   “那女人在附近。”   “……”小樱?   “我先在这避避,你自己过去吧。”   还不到一分钟就原话奉还了,这有什么好躲的……这么想的佐助也不拗她,如常地向前走去,香燐三两下就近爬上一棵树,蹲进树冠开始看戏。   结果第一个蹦进视野的竟然是山中井野,接下来出场的一个接一个,坐在树上的香燐简直看呆了,开始可惜那只弄掉了的糖鹰,不然可得好好嘬一会,等到局面里终于只剩下小樱和佐助,她拍拍屁股也准备开溜了,可没站起来就听到一句大声的辩驳:“——因为我喜欢佐助君!!”   得,什么都听到了,这下也不用避了。   “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小家子气,一直以来我也努力教自己看开,我知道佐助的人生早已不在这里了,可我还是忘不了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想让这样的日子重头再来!井野、香燐,喜欢你的女孩子还有很多很多,我知道这没有道理,可还是会偷偷嫉妒,尽可能多看你一眼……”   香燐不想评价她什么,只是不想听下去了。   “我也想穿得漂漂亮亮和喜欢的男孩子去舞会,牵着喜欢的人跳一整晚,可佐助不是那种类型也没关系,不想去的话,不想跟我去的话,就去找一起想做的事,我全部都可以给佐助君,哪怕一点点也好——”   “小樱!”他再不打断她香燐就要捂耳朵了,“…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你的人生不是我的。”   小樱丢在原地,捂起了脸:“…对佐助君来说,我什么都不是吗?”   他走过去,将她的头轻轻拢到自己肩上,想否认却终是没有说,他觉得小樱应该获得幸福,不是浪费在爱一个错误的人,一生都在苦苦追逐。他不是不惦记她,但这份惦记比起她来太轻了,他只是在无数个独自行过的夜里,想起他也曾被人热切地爱过,可倘若给他一个理由,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杀死她。   有时他真的很后怕,鼬给他的影响太深了,一步走错就是天翻地覆,他根本料不到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人。   “宇智波全族屠戮的夜晚,我追着鼬跑出家门,碰到那时附近的一门住户,正带着他们的小女儿出来散步,他们笑得真开心啊……还热情地叫了我,完全不知道我身上碾过了什么,我的家人连哭都不会了,我唯一存世的家人杀了他们所有人,可我却再也追不动了。我拽住他们,连一句求救都发不出来,不敢回去确认那尸横遍野的宗族,他们终于察觉到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留下女儿看顾动身赶去,可我那时真想掐死她……想让所有人都体会到我的绝望,仇恨所有无辜的面孔。”   “可她抱着我,本能地感到恐惧,却用力压在我耳边:‘小樱陪着你,小樱一直在这里。’一遍一遍,肯定而清晰。”   “……因为你,我才没有疯掉。”   香燐后悔自己没有更早走了,看着他们抱头痛哭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插在树上瞪圆眼睛啥都不懂的智障猫头鹰,脑子放空地站起来,还胸有成竹地觉得甩下他们易如反掌,结果脚下一滑活生生从树上砸了下来。   佐助蹙着眉被惊起,转头撇下了樱:“你在干些什么…”   她的眼镜摔掉了,她慌忙在地上乱摸,佐助走过去轻而易举地捡起来,被香燐一把抄过,也没在乎裂了一片。   “那、那什么舞会!”她想着得说点什么,但是一出口就暗骂自己,提什么谁都不在记得的事,看佐助的脸就知道自己有多傻逼,可她越悔越死撑:“那个舞会我不会跟你去的啦!”连退几步,“我!我跟水月说好那天要去雾隐村的集会,你也不用拿我搪塞……啊、对你也根本没想过提我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谁都没约过你吧?”   是啊…是啊……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木叶的舞会,什么狗屁烂借口,蠢话一出就知道会被羞辱,要约怎么也有木叶的漂亮女孩来约,还各种羁绊情深,悲剧主角依旧魅力不减。   口口声声说要一起走,还不是被他们拖住,没有宇智波,你还是木叶的人,只有我才是真正的亡国灭族的孤儿,在这里我是外人,你们是亲人,出了那个病房,我们就不再同命相怜。   谁也没有邀请我。      ☆、卷六   香燐转头拔腿狂奔,佐助的犹豫没有两秒。小樱后脚跟上他大喊:“佐助你伤还没好,让我去!”   “——这和你无关,回医院等我!”   “你知道香燐会去哪吗?”   “她完全不熟悉木叶,乱跑我怕出事。”   “那我去叫人一起找!”大概觉出自己在会碍事,小樱说着便改道退了。   他一路追到一处悬崖,峭壁间阴风阵阵,一眼望不到底,“不会吧……”他这么想着,却也不免毛了起来。山壁间纵横长着一些杂树,他估算着定点往下跳窜,没下多久,便发现崖上一处山洞,他攀进去朝里看去,洞穴的深处果然别有中天,“香燐。”他扶着洞顶近前几步,看到她蜷坐在看不清的洞底,清冷地念了声。   她没有理睬,他弯腰走去,洞越深越低,直到他不得不跪在地上才能爬着够到她。“你是怎么知道这种地方……不会真的是跳下来的吧?”   狭窄的洞穴里,他才清晰地听到放大的呼吸,她已经疲倦得哭不出声音。“香燐……”他靠上去,已经撑不起身,将头抵在她肩上的岩壁,“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木叶对我而言,已经是故人的家了。他们是我一生的挚友,却也是仇人的孩童,连我自己,也是被仇人养大,我无法恨他们,但也无法付之一笑地说那和他们无关。那不止和我,和一切相连。就算我和这世间和解了,也不再有活在这里的气量。我没什么值得瞒她的,你也同样没道理可躲,可如果我把话说尽——”他翻身和天并肩坐到了一起,“我就不得不和那些事永诀了。”   “我懂……我不能再不懂了,听过那话,你不可能不爱她的吧……她跑来趾高气昂地说过你的事哦,12岁你离开木叶的那个夜晚,从背后击昏追来的她抱上长椅的心情,真是充满青春的酸痛呢…”   “——很好笑吗?”   她笑得更苦:“抱歉。”不想看他,“那是你的事,要我哭我也哭不出来。”   “香燐……你也觉得感情是至为重要的事吗?诚然感情让我变强,逼我成长逼我复仇,逼我战胜我的对手,可感情也在拖累我,让我焦躁让我粗暴,让我原地打转不得安生。就如我知道鼬爱我,但他也会伤害我,人所寻求的终究是利益,若爱能给予,就不吝歌颂,可若我宁愿跟族人同在,倒不如从来没有被谁爱过。”   “因为被爱而痛苦?真是奢侈呢……那…我对你来说也是一样的吧?不过是能够利用的人而已。”   他不回答。   “没事~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果然还是这样好——”她欲起身却听到他颓唐地说:“…真是这样我倒放心,可我不明白你……香燐。”她回头便被他沉默的瞳孔牢牢钉岩壁上:“我对你来说究竟有何可图?那时候我只说需要你,你就二话不说跟了我,你一个人在这乱世里活下来,应该不是一个只会花痴的天真女孩,你没有预算过跟我走的危险吗?就那么信我不会背叛你吗?——我已经谋杀过你一次,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怎么…”她笑了一声,“你也会不自信吗?我不求你什么,你倒惴惴不安起来?你没发觉吗佐助——”她笑着像哭,“你其实超温柔的。你那一击没有杀死我,都是算好的吧……无所谓了,我活着免不了芥蒂,真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我这条命本也是你捡的,你要下手杀我的原因,我也懂。”   是什么样的心情,让她一次次说出懂这个字。“……你懂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懂,遵循着一个目标而活,摒除一切无关的障物,我反而失去得更多,可失去令我独立,令我孤此一人也能继续往下走,即便我再没有家。”   “你杀我也是为了走下去,我知道在你身边是个什么身份,安静地做块垫脚石就好,没有用了就识相滚开。”   他沉缓地探过了身,将她埋进自己怀里:“这话要讲也该由我出口。我再怎么伤你,你也不该伤自己……你做得够多了,我也不记得于你存有恩惠。你是个尚未出嫁的大姑娘,不要对过去苦苦不放,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也探出手,雾蒙蒙的眼镜擦在他的臂弯上,攥下了他肩胛的斗篷:“…我知道,可我哪里去找比你帅的男人呢……”   他垂目:“……去找个对你好的人吧。”   虽然最后两人都不打算去舞会,佐助还是领香燐到木叶最老的和服店,购下了一套全然不适合这个时节的大振袖,分外质感的华贵衣材,闪光的绣线纹布其上,隆重得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香燐将衣服比在身上,因为眼镜碎了也看不太清,被店员送到镜前,还是神色不定地瞟向他,本来不想发表评论的他也只得说了句:“不是不错嘛。”她才露出一点开心。   跟她重新配了眼镜回去,因为跟小樱说好在医院等,到了门口他特意拉上她免得见面又跑,小樱一眼就看到了那双手,二话不说依旧笑脸相迎,嘴里念叨香燐好让人担心。她终于意识到樱博人喜爱的原因,将自己的情绪放到另一个人格消化,表现给他的却总是温柔坚韧,从无转移。她还有什么可不甘,除了更看开一点,佐助不是不会变的,他也有寄求感情的一天。   她累了,回到床上就睡下了,小樱拉他出去说了什么,她也不管了,只听得他隔在门外,说担心香燐,其余再议吧,还有“小樱,你等的不是我这个人”。   她抓着枕头蒙进被子团起来,眼镜上都是水。   但是真正到了舞会那天,鸣人却一大早把佐助拖走了,说是借他壮胆,一鼓作气约到雏田。   “——你到今天才约,觉得有戏吗?”   “我想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的!”   “——女人等不起的。”   “所以万一被拒绝,你可要陪我喝酒!”   “谁管你…”   “走走跟我走……”   他没来得及看香燐。      ☆、卷七   鸣人如愿以偿。那个夜里他抱起意中人在舞会上转圈,比起当上火影,雏田更让他手舞足蹈,小樱远远地和佐助站在一旁,嘴里为他高兴,神色却藏着某种不期的落寞,瞥向沉默地望着篝火的佐助:“什么都不要说,陪我跳支舞吧。”   小樱长成了一个出色的女子,行为谈吐和五代目纲手如出一辙,爽烈大度,该闭嘴时就不会多说,但一曲悠缓的华尔兹之后,她还是牵着他的手不放。   “小樱,我要走了。”   “……是要去香燐身边吗?”   觉得说清楚需要太多言语,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她抬起眼来,满目皆是璀璨的星辰:“无论你去哪里,我一生都爱着你。”   在乐章的华彩中心,在舞者热烈的柔情环绕里,他出不去了,他身体里有一万种对爱的渴望,有一万个留在这里的借口,可没一个,越得过命运的沟壑,他想做一个普通的宇智波少年,木叶,没有放过他。   “……我也想爱你…樱…可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他不顾小樱拼命摇头,“我知道…我不能了。”   他的眼泪重重地落在火光耀动的土地上,小樱噙着泪为他去擦,他渐低下去,将头落在在了她肩上。   香燐独自坐在医院楼下供小孩玩乐的秋千上,秋千安在沙坑旁,正对着佐助和鸣人并坐过的长椅,再往后是医院大楼,直上就是她床边帷幕的玻璃墙,人们的欢笑在远处,一阵阵地像夜中的风。   佐助在夜半前独自回来了,猛见她一捧鬼火般地在这晃悠,自下一凉,才稍缓了步子:“…差点以为看到十年前的鸣人了。”看她有一脚没一脚地踢着白日里小孩堆的沙塔,叹气道,“……别像个哭鼻子的小鬼。”经过她的身子坐上长椅,沐浴在同一片月光,她没有说话。   他也想就这样安静地待一会,这样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仿佛于木叶已了无牵挂,可也不知从此去往何处,寂寂的月夜,飘来遥远的歌声,却似另一种哀愁,香燐的落寞,他不是全然不懂,他欠的,不只是那一刀。终于明白鼬的苦心,断崖边止不住眼泪时,是香燐陪到他最后,宇智波覆灭以后,那是他唯一一次,接受了人的温柔,也利用了人的温柔,但香燐从无对人提起,他曾经那样拥抱着汲取她,也将悔恨浇洒在她身上。   想到或许该跟他说起小樱,又想起水月的话,终归命里不该有的,便趁早拔足,于是他提鸣人:“那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人哪……”   “他就像只弃猫成天徘徊在这里,等着那不存在的主人把它领回去。孤独是自己的东西,当看到别人也怀着一样的孤独,居然还会心生不爽,你可能试想那种感受?将自己最无力改变的悲凉引以为傲,却去和自己最像的人暗自较劲。”   “…可你的孤立是主动选择的,你和他并不是一类人。”   “我的性格较差就是了…”   “原来你知道的嘛…?”   “都被周围的人说难伺候了……你觉得我该怎么理解?”   “…撒,不是讨厌你的意思吗?”   “你讨厌我吗?香燐。”   “…同样的问题你们商量好的吗……”她踢了脚沙上的石子,悻悻道,“我呢~”踮了下秋千晃晃,“——喜欢你哦。”故作无谓的语气,胡乱瞥过他的眼睛,“大概吧…我还是爱你的。你也别问我是不是看中你的颜,就算为了这个也好。”   好似自她在木叶以来,这才算第一句真话。   他笑出口气:“真不像你。”却用了唯一的假话,然而身体已无法隐瞒到底,瞬身到她背后轻搂下去,“……谢谢你安慰我。”   她的身形倏忽一晃,僵硬得如同木偶转过了头,试图朝他伸手。他以为是来捧他的脸,心亦无力继续苦撑。想忘记一切,一晌贪欢,将鹰将木叶都抛诸脑后,只共眼前,才倾下去,却见她无神凝望的眼睛,痴道:“…可我也和她不同。别了,佐助。”立时噗地化作一缕轻烟。   □□术!为什么没想到!同是漩涡一族的香燐和鸣人相像的查克拉量,支撑一两个影分身轻而易举,绊住他,却早早抽身离去,他连去追的时间都没有,便觉得周围突然空如鬼域,香燐走了,如同背叛的人终遭遗弃,和面前溃散的沙丘一样——就在这时,他才看到画在沙丘上,被踢烂的一顶相爱伞,幼稚地在伞顶大写着香燐的狂草,下面左边是佐助,右边是宇智波。   哪门子的相爱伞长这样……仿佛像说你也能保护我和我的家,什么鬼画图,你哪来的自信……可想到这里他突然醒悟,正因为知道这是自己的臆想,才令她失魂落魄于此落下了□□,知道实现不了,还是守着这个梦直到他来,却待他看到之前,又慌忙踢烂。   他瞬间扭头往病栋跑。她定然存着一丝不舍,或许还在某处等他,从墙根掠过数层窗台直上穹顶,什么都没留下的房间,唯一的字条贴在窗上:“代我向水月和重吾问好(吐舌笑)”。   那一刻他彻底后悔了,手一锤玻璃撑上屋顶,环顾整个木叶的动线,每一条路上都是扬着火把欢闹的人群,举村同庆谁也没察觉到伤心欲绝的她去了哪里。他决定朝渡口赶去,感知型的香燐肯定更懂得借水抹去踪迹,但当他抵至,却得知最后一艘船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开走了,他描述中的女子,着一身突兀的和服,最后一个登了船。沿着河道或许还追的上,却在他转身要走的同时,被看港的守夜人从身后挟持,原来渡口的所有人都已被根收买。   果然根还是没有放弃他们的做法,佐助这样的不安定分子必须死在这里,他想到香燐,那么来过这里的她必然也被牵累了,她在哪里?她已经死了吗?分身失效的时候,她就已永远地顺水长流了吗?在那苍白的月色下,在颓散的沙塔边,他为什么没有走过去,再一次向她请求——我需要你,需要你整座人生。      ☆、卷八   香燐侧支在窗前,看佐助踉踉跄跄地被鸣人拽出了院门,心底做下了决定。这天的日落前,当庆祝的火把燃起这片天空前,如果他没有回来,那么自己便无理由再留在这里了,他必是走了,其实她比谁都确定,就算他拒绝了别人,也拒绝不了鸣人。舞会是他们的,她不想让自己再这样可怜,向护士借了套妆粉,费心力穿戴齐整,反复问了人好几遍,有哪里不合适的地方,免得出门被人笑话。东西都收拾好了,她对着夜中的玻璃墙,如空阔的落地镜,提起裙子侧身观瞻,放下,拎上东西,转身出了门。她觉得她遇上佐助的时候总是很没尊严,至少走的时候要气压全场,倒从没想会因为一身华衫被人盯上,早知道她就把佐助送的好好藏起来,免得现在不得不狼狈地当众把它脱光。   她的船要沉了。她选择悄悄地走,所以船也是她一人坐的小船,船夫的脸她没仔细看,结果中途他把船底捅破自己潜水走了,她怪自己意志迷离没注意船夫引来的是这样一条岔路,前面是水流湍急的瀑布,她还裹着一身累赘的礼服。   “佐助你这混蛋要是我活下来肯定暴扁你!”可惜地看一眼身上的衣服,就开始死命解,树林里几发苦无投了过来,“——X你X!我都要脱了你还来划我衣服!有没人教过你对女孩的教养!”   但她也没时间耍嘴皮子了,跳下河就一股子游,咕噜噜喝了几口水,又有兵器招呼上来了,有伏兵施了一个雷击,她身子一麻就直往下沉,她想完了,这时一个带索鱼钩凌空飞刺过来,一下捅穿她左肩的旧伤,血汩汩地涌出来,嘴边呛了一口腥甜,整个人直直地拖上岸去,她像条垂死的鱼,连尾巴也跳不动了,因为麻痹连痛楚也感觉不到,她咧开嘴对着来人的首领笑了笑,想着原来这条命还对佐助有用吗。   听到敌兵对根的首脑报告女人抓到了的时候,佐助的血冷了。   对方察觉他的气息微变,得意地笑了笑,将从水里捞起来的女人带上来沉重地扔在了地上,只留内衫湿透地贴在身上,被一柄粗糙的鱼钩插进肉里,毫无知觉地伏作一个扭曲的姿势,供一群男人环伺。他记得和服店的店员说,小姐你气质出凡,和服的里衣,要一层层服帖才显出架子,你看先生的眼光果然好,藤紫渐染,早发于春,色尤衬你。   有心地,在内衬的领口都纹着藤花。   如今那花结着血污,已经看不到了。那钩上带着倒刺,皮肉触目惊心地绽开。   她仿佛已与此无干,伤痛将她抛得很远,像一个残破的玩偶,仅剩的华服也被剥给新欢。   答应过要给她找更好的伤药,而她或许再看不到,佐助冷得发抖。   而那头还在狂气地说:“佐助你真是出乎我意料啊,你的表情,和团藏那时完全判若两人。”   “你一定没想到吧,安排你们住在那透明的监控病房,也是根参与计划的,本来主要只为监视你,没想到你的变化这么有趣,算在当初我也是不信的,想过让这女人□□你试试,失败以后我还以为没用了,不过啊……精彩!”   毫不吝惜地踩上她的肩,将鱼钩□□对手下的人说:“烧铁止血,我要她活着。”看向佐助,“现在才心疼了,不觉得晚了点吗?”   “你我都是为利益而生,不过你要是在乎这个女人,于你于我都更有好处,我不会嘲笑你的,佐助。为了木叶,我们得留你一个把柄在手,否则就算要走,我们也不能放过你。”   “……说够了?”他终于闭上了眼睛,“看在鸣人的份上还想留你们一个活口的。”   “愿你长生,愿你长往——”   潺潺的流水边,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唱歌。   “愿君所向,永无所当——”   她从未听过那种歌,但那声腔却格外惹人眼泪。   “愿我从风,愿我从想;愿吾之望,永立芝央——”   像终其一生都在漂泊的旅人,最终走到一个像极了故乡的地方。   “尘华若水,泗散无回。物事如飞,一殒俱灰——”   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以为想起它早已不会哭了。   “与君之途,中道崩殂,唯吾之心,从一始终。”   终究因为不是而难过得老了,真正的故乡已经回不去了。   歌声从此反复,即便,他还年轻。   “愿你长生,愿你长往——”   天涯海角,再寻不到等候之人。   心力交瘁之时,她又开始发梦,无边黄叶萧萧而下的林中,佐助在她前方无尽地行走,四野疏朗得没有一声鸟雀的啾鸣,穿林而过的风声带起迷蒙无际的簌响,佐助挡在路口,她看不清光源,只知道跟着他,却连他此刻的面容也无从知晓。大概她心里知道,她只有这样的位置,未有怨言,佐助或许会走错,但必然不会绕远,他的路是笔直的,一往无前,知道他不会顾及自己,她也渐自放弃了,不再亦步亦趋。   佐助猝然停在这密林中央,刹那间,连风声都静止了,狂舞的落叶抽去了劲力,滑下旋风的尾息扫过他的肩头,她也原地止步不再上前,也配合地没有出声。   或许此时此刻他们已被敌人环伺,或许他突然在这一瞬想到了他途,或许只是回到了某个熟悉的地方,便不再向前,或许他还有话,想要对她说。她也懂了,无论如何她所求的只是这样独自地深望他,也知道他一旦出口,必然是她不愿听的话,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动作,仿佛这一天,她也等候多时。   佐助终于回过身来,模糊的面容不掩其不变的英挺,仿佛从很远很远之外,发出了终极的问谈,冷而薄的嘴唇,乌紫而冰冻的声音,说香燐,你可愿死在我手中。   奔腾的感情顷刻间涌进她的身体,胸口如要爆裂开的狂热,阳光像从他开始不惜一切地绽放,她从溺水般梦境里被一种无上的力量强行拖回现实,不可自抑地扬起笑容,用力地点头:“乐意之至!”   简直疯了……无数遍做到那个梦之后才惊觉自己的扭曲,躺在他身边,被小樱打下无数针剂从力竭处唤醒,才明白了无法终自一生都忘我地爱下去。无论结果,她要从佐助身上得到什么,可以是只此一句的诺言,也可以是埋在死亡森林的一颗种子,也可以,是这样一首末世之歌,证明她曾倾其所有地,无望地爱过。      ☆、卷九   她好想好想好想佐助,后悔没有问他一句就走了。   你可以不爱我,可以留在故乡与人终老,但可不可以不对我说那种话。   我不想要幸福,也未有过幸福。   我可以不抱怨不争吵,不粘在你身边骚扰,也可以尽量,不去吃你的醋。   我知道我太不争气,只会被人看低。   可那歌声为何如此像你,我还是忍不住偷睁眼去。   歌的尾声,突然有一段特别清晰——   “彼时天月,铮若上苍,誓字清凿,犹诵如歌。”   “善莫能忘,铮若上苍,飞蛾扑火,犹诵如歌。”   佐助单屈腿坐在河边的砂岩上,望着潮涨吹起一叶竹笛。她的痛意袭来,眼前还是一阵阵发黑,可她没有力气叫出来,只是看到他在守,不管身上多重血腥,都感安心,再次睡过去之前,她只是,从心底,有些悲伤。   来清场的,是根之祭。   他看了一地血泊,面不改色地说:“对不起,今晚是根的旧势力临时起义,我正好和别人在一起,没有接到通知。”佐助刚把香燐放平,没空理他,“得到消息我就过来了,鸣人喝醉了,估计也是有人故意灌的。”   “你把他浇醒,让他清算好牵事的人再来找我。”   “……小樱在做了,她还不清楚这边的情况,我觉得今夜还是瞒着她,就私下带了医疗班过来,你看……”   “东西放下,人走。”   “佐助君,根的立场不同,固然由我说这话也没什么效用,不过近段时间你确实该出去避避。”   “……之前有次同期聚会,你没有来。”   “啊…是的。”   “你恨我回来夺走了你的位置吗?”   “不。你是我朋友的亲友,是我恋人的初恋。”   “……你当真的吗?”他也真是不料有人说着这话还能毫无疙瘩。   “有什么不对吗?”   “……井野?”   “是。”   “…好好对她。”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正昏沉地趴在佐助背上,摇摇晃晃地沿着河滩在走,好像是又一剂麻醉下去了,身体有点僵,但不痛了,她含含混混地说:“我们不坐船了…?”   “第一班船还没开,今天怕也封港了。”   “…要去哪里?”   “南方。”   “和鹰会合吗?”她挣扎着想下来走,被他一拎轻松抖回肩上,“水月他们会来接你。”   她只得放弃了抵抗:“我现在不想和他吵……”   他走了两步,说:“他不会的。”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   “…嗯。”   “总觉得今天你有点温柔……是我快死了吗?”   他深吸了口气,这动作看起来居然像在按捺自己不吼:“……不是。”   “死不了啊…那就真的得考虑纹身了……”   他突然停在齐胸的芦苇丛中,风哗啦一吹,茫茫的白色芦花往他们身上拂过,他转过头看向她:“你还在想纹身?”   她静了静,说:“佐助……我准备放弃了。”   又一阵风刮来,将他的心乱了。   “…你来救我,我很满足了,也算是有过,别人没有的东西。我一直记得那一天,不…记得每一个关于你的日子,你要我走的时候,我便不该纠缠,我会向前看,或许还有人等我。”   佐助干看着她,她抬不起视线回应,于是他转头撤回了眼色:“等到你实在没人要了,就来找我。”   他继续朝前走,香燐张大眼眨了眨,忽然有了生气:“——是吗?”   “嗯。”   “是么?”   他不耐烦地:“啊~”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怔了怔,抬手摁上太阳穴左思右想。   “你脑袋上没开关,也没被人抓着头发往墙上撞过。”   “那……我姑且多问一句,找你以后呢?”   他沉默半晌,被问到这个层面,都没意思说了:“……自然是给你找药。”免得把她急哭,补了句,“我总不能看你丑一辈子吧。”   她又没了动静,待到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很小很小,“…你受伤了?”没头没尾地问。   “…管你自己。”口气里还积着一股怒气,就听叭叭的声音落上他左肩,他一回头她大颗的眼泪还没浸透衣料,没等他张口啰嗦就被她抢了先:“谢谢…”细着嗓音却好委屈,“我现在…好幸福……”   幸福?——他突然愣了:你在说什么?——可同时却有种强烈的冲动,箍起他的脖子,将他吊起在那堵名为劫数的墙上,看着蹲在对面墙角的香燐哭——有哪句话曾点起你的希望?你居然说幸福?我从不给人承诺,也从不让人等我,如果你想远离那些痛苦,我应该就地放你解脱——可这算什么幸福?……手臂快支撑不住她的分量,身子抖个不停——趴在一个数度害你差点没命的男人背上孤独行路,对于未来前途未卜。还都一无所有,还都两手空空,连一个人站起来也做不到,为什么非要这样不可?——为什么要我这样的男人,一同走上渐狭的歧路。   “对不起……香燐。”他怔怔地,神情萧穆而悲怜。   她头蹭在他肩上,泪水渗进来:“不要说出口…我知道怎么走……你的人生残酷,至少留我梦想。我会照你的话做的…不要那么为难地看我……”   他不知怎样才能够形容这一刻的感情,像追赶上鼬以前,每一年站在祖坟前的祭日,责任和愧疚挤压得他无法呼吸,转身是更深的痛苦。他将她推付给无常的命运,任她随风飘零,那手一度放开,便已做好她再不会回头的觉悟。可如果,如果你把这懦夫的选择也视作作幸福——他凑过头去:“就把这幸福,也分我一半吧!”和我一起,逃到世界的尽头。   她仍然趴在他背上,时间却静止了,清晨的水鸟簌簌掠过河面,翅尖闪起粼粼的光辉,他在那波乱的耀目里,在朝阳张开的明雾中,与她双双驻止在河岸上,哪里都去不了了,她从未尝试探索的舌腔,一旦交缠便无度深锁,直到气力亦被抽空。   那身华美的振袖,在江中被水草绊住,经历一夜的湍流,冲上了这里的滩涂。就以此做嫁衣吧……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捧着他脸的手,痴然地对坐相望,她被披上烤干的外襟,略带不定地在心里说。佐助手指冰冷,回抚过她每寸唇角,很快就暖化了。      ☆、卷十   “……那晚,我好像听到有人唱歌。”香燐躺在他盘起的膝上,仰头说。   佐助拨着火:“…舞会上传来的,是木叶流传已久的民谣。”   “说的是旅行?”   “…说的是理想和人生……也说到爱情。”   “最后一段是怎么唱的来着?”   他停了停,说:“那是首循环的歌,从哪一句唱起都可以。”   “不我记得有一段是——”   “彼时天月?”   “——那果然是你唱的!”   “…那是我母亲在世时所唱的版本,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曲并非如是。”   “……那,就是她自己加的了?”   “已经无法确证了。”   她知道他不愿旧事重提,便另起了话头:“对了,原本那歌叫什么?”   “是歌词的四个字。”   “我想想……《从一始终》?”   “……是《愿你长生》。”   “诶诶?就只取开头也太敷衍了吧?我还想说《与君之途》。”   “…都说了根本就不是旅行故事,倒是作为催眠曲多些。”   “但是多了那段的话,应该叫做《犹诵如歌》。”   “你这只取结尾的做法也很敷衍吧……”   “——那你说叫什么?”   “…《善莫能忘》。”   “切~~总觉得好闷骚。”   “…是嘛。”他这句“是嘛”说得别有深意,她疑惑仰头,“差点成了你的丧歌,你还在这想名字。”   “…喂你这么一说,我以后还怎么听?”   “出了木叶,本也没什么机会听…”   “不我坚信绝对还有人给我唱的…对吧?”   “……先睡吧。”   “呐佐助。”她依依不饶。   “…还有什么?”   “我其实——其实没事的,血厚也是漩涡一族的祖传吧?可运气太好,倒让我有点怕了……你要是,我是说‘要是’——啊~”她心内揪成一团,怕听他反悔,“不行我不敢说……如果你、真的没有……”   “…我没有‘没有’。”这句话,说不清和复兴一族哪个更重,然而说出来又觉得太虚,自己这种人又如何自证有心,终究都是空话,他抬起手盖上她的眼睛,“……只是共同经历的事情,令谁都无法独善其身。如果我没能选中你,或许……”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何会掉下泪来,滴在自己手背上,她没有知觉。   “啊~也是…但就算装帅这一点,也好喜欢你啊……是因为伤口在发炎,我才这么烫吗?”   “水月他们快到了,我会守着你的。”   “疼…!佐助……”药性又退了。她逐渐抓紧佐助的废手,怕控制不了力道又撑起自己将他推开,佐助一把拉她回来,争执而滚落在坡岸上,香燐赤红的头发散落在两者之间,像千万缕红线,纠缠起他的爱怜,佐助就势按下了头。   次日清晨来临的时候,水月和重吾赶到了她身边,重吾在旁照看,水月却对光打量起她的外衫:“佐助还真舍得下本钱呢~”   “——别拿你的臭手碰我衣服!”   “很有精神嘛!佐助说你快死了我才过来看热闹的~”   “水月…”重吾也不免说他。   “佐助人呢?”她望了一圈都没看到他。   “不在,说要去猫老太婆那一趟,所以你也不用装柔弱了,起来打牌!”   “…你也想得出来!”   “我输了就立刻滚蛋留你们亲热,怎么样?”   “打就打!”香燐这就来了劲,重吾两手各一刀把他们敲晕在地:“佐助让我看着你们的,能安分一分钟吗?”这时佐助也正好回来,左右瞥了一眼:“都在闹什么?”顺手将捎来的常备品分抛给他们,香燐带伤在身自然没接到什么大件物品,佐助扔完就从腰包里散各种小型符咒卷轴,比如手指粗细的竹筒装加强型引爆符十二帖组什么的,香燐有些留意道:“你的伤好像比昨天严重了?”佐助略有回避,并没搭理她,只在最后留了她一个:“拿着防身吧。”   但她接到手里,却发觉和别人的有种肉眼可见的不同,那应该不是她所见过的任何一种防具或武器,仿佛一颗精巧的铃铛。她趁他们谈话偷偷打开来看,除了常见的符文,还收着一个涂着朱砂的玄金指环,转一下,内有镶嵌的机关。看似一直在旁正经谈事的佐助,此刻却咳了一声,在她拨弄的当口搭了下手:“当心点,机关是可以设置的。”   眼都没抬的这话却直接打断了寻常的氛围,重吾和水月竖起耳朵,他当没看到,带着轻蔑接了回来只得教她:“朱砂是有毒的,平常就显示这面。”还给她的时候,一颗剔透的紫晶便嵌上了赤红的底色。   香燐死盯着那枚戒指,另两人也已管不了佐助说什么了,大气不出。   “我把祖宅的那块地,卖给猫婆婆了。”   “当年族人的尸首,都是她验过殓的,有些遗物,还存在她那。”   “……别拿出那副眼神,那不是死人的东西,只是宇智波家代代精进的一种暗器,平常也作为身份标识戴在身上。”   “——不是鸟屎?”   “……”   “不,你别生气,我就问一句——不会变成假牙什么的?”   “拿过来。”   “不不,这是送给我的吧?”   “够了,拿过来。”   得,重吾和水月也有戏瞧了。   最终是没能拿回去,不过香燐带上它着实美了一番,等到无人的时候凑近他偷问:“呐佐助,你就承认吧,你其实爱得我要死对不对?”   佐助白了她一眼,死人样地拖拉:“啊……你觉得是就是吧…”      ☆、卷十一   他们在鹰的南方据点四人安顿下来,大战过后说是清闲,也不时接各个忍村的幕后任务,水月从小四处游历,集齐忍刀后又有了新的兴趣,却也颇爱跟他们待在一起,重吾自不用说,除了暴走的时候都很可靠。木叶偶有来信,多是鸣人和小樱,鸣人的话多半猜得到,最后一封信上说根的势力已基本肃清,不日请他回去商议后事,而小樱的信,他很少拆,只是拆了就会看很久。   一次又翻得忘了时辰,回头见门缝边闪过的一丝镜框反光,叫她进来:“…别偷偷摸摸的。”   她在门外不服气地说:“饭好了,让我来叫下你。”   他无奈过去打开门,见她已经走到拐角斜眼等他跟去。或许是据点的日子太和平,香燐近来越来越内向了,时而还会下厨和做些手工,虽然会做的也就那几样,不过比起过去是安稳得多了。   据点开始慢慢同半个家,然而彼此之间,除了心照不宣也还是温吞水般的进度,不显眉目,香燐有空的时候会远远看他自我修行,他其实也说不准这是在赎罪还是锻炼,可一旦结束回到香燐身边,她又是一张毫不掩饰的嫌弃脸,问她也不明说。   只是,偶尔也有非常温柔的时候,当他又收到某地求得的新药方,在一天过去,大家都躺下之后,他来到她的房前,门虚掩着,敲一记便开了,探进头她还呆坐在床上。   “不睡?”   她吓了一跳缓过来,生硬地故作调笑:“……这不是等你来找我吗。”   眼睛渐渐适应房里的黑暗,看出她身披的薄透夜行衣:“你要这身出去?”   她反应过来忙拉起被子:“夜行衣比较贴身,我向来是拿来作睡衣的。”   “脱了吧。”他关了门走进来。   “哈?现、现在?!”   他坐到她床边,打开了药盒的盖子,浓郁的药味散开来,她才领会对方的意思,有些无措:“呃、你是要……这、我该怎么坐?背、背过去?”   多余的动作太多了……香燐看起来已越来越不适合做一个主攻的忍者,这样理性的想法仍然平滑地从脑中淌过,于之更流畅的,是他扳过她背的动作。香燐枕到他肩上,忐忑地放下重量,闭眼任他解开了单侧的衣襟。   “嘶——”药涂上来的时候,仍忍不住刺痛。佐助没有慢,也没有安慰什么,只在最后多裹了一层纱,托开了她。   想说真是无可救药地倾情,但他拧上盖子收起东西那副淡定的样子,也觉得自讨没趣。轻轻攀上他肘间,佐助不得不停:“怎么了?”   大概是那声音近在耳边,所以才显得格外柔情,让她眼有点湿。“留下来…就今晚。”   佐助有些顿神,牵起她的上臂盈盈一握,扳开了她放上床去,专注的神情随之撑到她身上,香燐的心跳开始加速,他的逼近令她再难睁开眼睛,佐助这种时候总是温情的,也实如磁石,连自己都无可抗拒,放空地沉陷,渐渐嵌进半身的力量,自此拔足亦难捱这粗重的呼吸,香燐的脸已经红透,令人心悸的气氛直转其下。   佐助却在彻底沦落之前收回了自己,举起身用双指点上她的额头,阻止她随从追探:“…别着急。下次吧。”   那之后他第一次回信给小樱,写着“我也有话要对你说”的信卷,恰被推门而进的香燐撞见他仔细收起,他也没避,直接箍在信鹰腿上手臂一推。气氛变得尴尬,她故作无物的失落,更显出丝丝女子性情,仿佛约定俗成的心知肚明。她自讨没趣地转回他门口,撇嘴问:“你要回去?”   “嗯,你留在这里。”   “你放心~就算你去偷腥我也不会妨碍你的。”   “‘腥’是什么……”   她靠着门轴哼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走出去:“就不送了。”   他又一次走进木叶的村口,接受守门两位中忍的盘查,引入火影办公室,鸣人早早在等他,似是一夜都没回去休息,见到他高兴地跳了三尺高,拽着他说了好多话,公私都有,他说木叶正在转变期,需要他这样强大的忍者,过去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请他一定要留下来参加他和日向的婚礼。   “……你也算后半生有靠了。”他无不揶揄地淡笑,“我可以留一段日子,等过了这段再说吧。”   他和原第十班聚首,包括祭一起出了好几次难度S+的任务,鸣人说小樱在他回来后每天的妆都亮色很多,问他有什么打算,他想了想,没有当面回答他,然后的某次任务后,祭被井野接走,留他们三个在回去的路上,才突然开了口:“有件事我要问你。”   鸣人:“什么你说?”   “我的户籍,从我12岁叛村开始,就已经从木叶除名了吧。”   “啊……这个是我没想到,回去后我让人重新登记下。”   “不必,香燐和我都不是在乎这些的人,确定户籍已经不在了,倒也轻松。”   小樱陡然插在了大路上。   “你、这什…意思……你和香燐是……”鸣人结巴地问。   “结婚……了吗?” 小樱的脸上出奇地也没有特别震惊,只是呈现出一种复杂的切割。   “…不算吧,说法和仪式都没有过,只是以一种奇妙的关系同住着。”   “那……佐助你,喜欢她吗?”鸣人接着问。   “说这个,总觉得太肤浅了。最近我也在考虑一些事情,有些话还是讲清楚为好。”   “这次怎么不一起来呢?害我们还……”   “我不敢让她来了,鸣人。有天我可以死在你手上无怪任何人,但她要再因木叶出事我们就不是朋友了。好不容易能和好如初,我不想跟你们走到那步。”他话中绝情,幸而没能令鸣人却步。   “……哪天再邀她来吧。”小樱却在一头幽幽忽道,“我会用性命保护她的,因为——她是佐助的家人吧?”   他深深看进她眼中:“…谢谢你,小樱。”      ☆、卷十二   鸣人的婚礼在一个月后,但佐助在木叶的日子却从此住到头了,和他说好婚礼上见,却清早动身准备离开,前夜下起初雪,清扫过的地面还结着薄薄的冰,他经过山中家的花店小叙几句,觉得世事清明万物如霜,越往村郊积雪越深,还一无人涉足的田野上,有飞鸟扑棱跃起啄深,环村的河道上拱起的古桥边,他听到有种呼吸传至身后,他转头,见一身医护服裹着一头围巾的小樱奔跑而来,他停下来等她呼哧停滞,笑笑说:“早安,樱。”   “我一晚都在手术……哈、哈…”   “医生不该累坏自己,早点结束回去吧。”   “佐助,我也一直在想……如果那年我跟你走了,情况会不会不一样?我们所了解的只有对方的过去,但如果时间够久,我们……也许能重新认识彼此。”   “你没有变,你一直都光明正气。”   “我没有……”   “可我不一样了,樱,变得无法再和你们一起了。我很遗憾,但我也不再难过了。我有了新的容身之处,遇到了其他珍视我的人,我找不到理由再走。”   “我知道……佐助君终有一天也会得到寻常的幸福,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容不下我存在吗?”   “……”   “即便我已经长大成人,能够负起自己的人生,你还是不肯,带我走吗?”   “你又何苦……”   “——为什么?我不行呢……我相信你肯定有真正的理由,只是不想解释给我们听,或许你说了我就懂了,或许我可以接受放弃……到这个地步,我也不觉得自己凄惨,我想我总有什么是不够的,可能我不够有勇气——”   “小樱……”正要开口只见一个雪球凌空飞来砸上他后脑勺,雪花松脆地散成一片云霞,碎掉的雪块滑进他后颈的领口,他抬起眉回头一看,水月从香燐身后跳起来拿手点她;“是香燐啊香燐,不是我干的哈!”   “水月你还想赖我!”   “……你们怎么来了。”   “是她说要来木叶玩,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诶呦我x,你还不服?你等我扔个更……”正和她闹着,就看到身后一个无比硕大的雪球从拱桥上朝他们滚滚碾来。   “香燐!”佐助即身飞掠过去将她拽到了一旁,“嘿你们这俩死鸳鸯就不管我死活吗!”水月什么情况都不忘吐槽,脚下倒是溜得比谁都快。   “小樱!”他又冲原地的小樱示警,她这才回过神,反应到出手一气呵成,抬手就一拳轰散了雪球,雪球里面冻着铁青的重吾。   “水月!”这架势他要把在场的名字一个个都叫过来了,“这一定是你干的吧!”   “你问她!是不是重吾自愿让我们堆他雪人的?”   “你妹!——”   “各位别吵了!”局外的小樱一脸懵逼,总之先上前帮重吾检查身体。   “小樱你别过去。”佐助对他说,“让水月来。”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们就是觉得我扛打是吧?是吧!”水月大嚷。   “那还是我去吧。”香燐说着要撸胳膊上。   “得得,我惹不起你漩涡家的。”水月只得认命,果不其然被苏醒的重吾一滩拍在地上,“所以说了我最烦的就是你了——!”   水月还在一旁嚷嚷,这边佐助终于放开了香燐转向小樱:“再次介绍下,这是鹰组的成员:水月、重吾和香燐。”说着稳稳推了她后腰一步,“…我内室之人。”   才刚聚回来的水月喷了:“别乱升级啊!香燐又昏过去了!”   来都来了,一行在小樱的安排下在郊外的驿站住下了,水月想在木叶呆两天暂时并不想回去,重吾随意,香燐刚醒过来又不知躲去了哪,鸣人听说佐助还没走,反而多了一帮人,立刻说要过来,当开一场单身聚会,他一来聚起了更多人,木叶十二忍,老辈小辈几乎都到了这里,不过祭又说今早刚和井野复合,要过二人世界就不奉陪你们这群败犬了,又惹翻一波众怒,但那天的气氛依旧异常火热,此起彼伏的趣谈逗捧,大家回忆前尘,各许将来愿景,鸣人还组织了一次小型的毽球比赛,为争组队大家也是拼了,夜晚聚在一起烧烤的时候,水月挨到香燐身边又想要斗嘴,香燐被激得突然吼出:“我可是佐助当场承认过的——”   场上突然鸦雀无声,过了不久天天反应出声,“诶?承认过……什么?香燐小姐是佐助君……?佐助君结婚了?!”   “诶…不不不是——其实那……”香燐讪了下去。   “那是入籍了?”   “呃……也……”别问了别问了别问了别问了,她越说越虚,站在众人围观的中心,已没法若无其事地落坐。看一眼佐助,正捧着一杯酒挡在鼻下,静视着杯面的涟漪殊无动作,仿佛听闻不到周遭公开的私议。   “啊~~哈…”天天似乎懂了什么松了口气,“——我说呢!还好想多了,佐助早有交往的人吧,我都混了。”她揶揄地瞥向小樱,拿肘捅了一下,小樱不防地一跌,“——你都不提醒我下,我差点都忘了你给佐助寄信那会——”   连站也站不下去了,真希望这时候有人能上来抽她几光,抽昏了她就看不到眼前的这幕,连水月也坐不住了,就要过去把她拉走,但见佐助沉着头站了起来,将酒细细浇在火焰上,旺起数尺顷刻清香四溢,他搁了手,对身旁的香燐使了个退下的眼色:“…去斟杯酒。”   香燐闻言逃也似地跑了,水月跟上去,佐助无视他们,转身对众人道:“今日适逢诸位聚在这里,阔谈此生,不如就为我做个见证吧。”   气氛霎时一凛,几位敏感的看客也站了起来。   “你我生既为忍,守叛皆是浪人,无从缚束。身在此道中,幸有人结伴,值是夜天风朗朗,圆月高悬,愿从今始,斟一杯新酒,请满座饮。”   香燐抱着酒壶被水月拖了回来,佐助侧过头,眼中便只有她一个人,她带着超然物外的表情推搡着满上他的酒杯,佐助接过了她的手向众人举起,就听到人群中一声“不行!”。   大家的杯子都晾在一半,只见明白过来的天天冲过来:“抱歉现在才知道,但这样我不接受!佐助生是我们木叶的人,不管选了谁,都是我们木叶的新娘,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许了,忍者的命运是颠沛流离,但这是任何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受珍视的时候,怎么能这么随便对待人家,小樱你也这么想吧?”   樱望着佐助已经呆了很久了,但是听到天天叫,她清醒过来:“没错,在座的姑娘们都到这边来!”她们推搡着香燐走到了樱的身边,“条件有限,今晚我们要尽量把香燐打扮好了,大家都拿出看家的本领来!”   “噢!!”   香燐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进了房子,外面的男人们傻了眼,鸣人说怎么办佐助,我们要不要也打理一下,“应该的应该的!”小李说,“气势不能输给女孩子。”   “话是这么说,佐助的外表也没什么可以精进的了,这是你的大日子,佐助你的想法如何?”   “……”佐助其实也有点懵,但是笑笑罢了,“让她尽量开心点吧。”   “这话我挺你,帮了!”      ☆、卷十三   女孩子们都聚集到了一起,从沐浴开始,将香燐从头清理。郊边养着牛马,有人提来新鲜的奶帮她梳洗头发,润泽肌肤,为她身上重重的牙印抹上速效的弥合膏,又盖了一层隐形的忍术,直到细腻得看不出瘢痕,再用柔和的掌风吹软头发,以清水服贴。众人纷纷凑到了随身带的最好的妆饰,琳琅满目,让她挑选,也一边争执怎样画才能出最好的容姿,根本没有香燐置喙的余地。眉毛应该上翘一点?柔顺一点?脸颊应该提亮一点?艳丽一点?底色或许还该抹一层的,亮片太抢镜还是少冒险。   而另一组人在旁边紧锣密鼓地裁作婚纱,才思敏捷行动果断,白布是流动露天剧院的绸缦,说明情况后临时购下,卖家给了便宜价,用皂角香料开水浸泡,请手鞠用扇子爽利地吹干,设计也定好了初稿。香燐像一个提线木偶,还在浴桶里就被拉起来丈量尺寸,脸上还敷着厚厚的面膜。   小樱走到她身边手法轻柔地给她理发:“今天本来是鸣人发起的单身聚会,原本还有好多话想和大家聊聊的……香燐喜欢佐助吗?曾经似乎也谈起过这个吧……那时候香燐没有正面承认我呢,现在已经能好好说了吗?”   她略咬下唇,不能说。   “啊啦不要咬,还有唇彩要上——”小樱仔细择选着颜色,让她张开嘴,“呐香燐,佐助对你好吗?他曾有对别人这样好吗?”   她望着镜子里对她说话的小樱,在那虚实间泫然欲泣的心,第一次,仿佛明白了感同身受:“‘我再怎么伤你,你也不该伤自己’——曾有一次佐助这么说过。”   “啊……是吗……”小樱也懂了,这已是她搜肠刮肚尽所能的最大安慰了。   “我是随时可以为他抵命的人,他对我是好是坏都是有理可循的……他心里有人我也知道,其他再好,都是逢场作戏,但我也没什么奢求,他都那么说了,我还能怎样呢?我不能把他的心剜出来,剔掉我之外的部分,也做不到放弃他的好……我其实,也蛮恨的。”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回答我,我想他已经用那番话说了,为了今日场上还在乎他的人,香燐,你不能逊于任何人。”   她不再开口,唇彩也在这时涂好了,天天过来说,抿嘴的树叶哪种比较好呢?我们木叶的传统,唇色涂好后都要抿一口才算完妆,因为忍者的新娘要拭去铅华走上战场,婚姻亦是一场不懈的斗争。   香燐想了想,说,“竹叶…有吗?”   “竹叶是有很多,但是……她左右看了看,竹子并非木本,和传统有些出入……”   “香燐出自草之国吧。”这时雏田第一次发表了意见,“竹叶不是正相配吗?”   原来如此~众人纷纷称道,派了在场最年轻的女忍者,去采附近最高的一株竹子垂梢之叶,香燐转过身:“你也走吧。”   樱:“诶?”   “去佐助那里。有什么要问的话,都说出来吧,就算他不肯,也要逼他回答。就算帮我了。”   于是她走出门去,见佐助正被一众男团簇拥在中间,小樱一出,就惹得伴郎团开始兴奋起哄,两下无言地对望,若不是他眼中惦记着她身后未出阁的新娘,小樱真有种主角的错觉。   佐助走过来,她也向他走去,碰面问道:“没什么问题吧?”   她摇头,像一个母亲,目不转睛地看着已经长成的儿子:“香燐要我过来的,我想你大概也不觉得我在这里舒服,反正准备也快结束了,我在旁边待一会就好。”   “樱。”他转头叫住了她。   小樱走后,竹叶被送至了香燐唇边。由此换上婚纱,祭在这时派墨鸟衔来了井野亲自扎制的捧花,木叶晚一辈的女忍者拾起了裙摆。一切整顿完毕,天天出门击掌,俨然已是伴娘首席:“请新郎说两句吧,习俗不堵门,但也要新娘心甘情愿出阁,新郎单方面地临时决定成婚,也没有问过新娘的意思吧?”   伴郎们开始吹口哨打趣自己人,还有给佐助拆台说没错的,佐助抬起头看着立在半人露台上的小樱,说:“你也去妆扮下吧,剩下的我来做。”末了说,“谢谢你。”   小樱对立着点头,他目送她下去,退了两步望着新娘的窗口,说:“今夜,就许我陪你跳一支舞吧,香燐。”   一起走吧。此后暗雨凄风无牵系,我为你点亮灯火,人世逆旅……即便只藏在心里,似也无能为力,世事苍茫,何以轻谈,他自恃亦无力许下诺言,他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一直要求着别人付出,从未能给过她什么。   门吱呀地缓缓推开了,伴娘们开始欢呼撒花,叽喳议论着说要不要奏点乐,却突然从一头冒出嘘的一声,万籁俱静,就听到远远地,传来小樱的歌鸣,正是那句“与君之途”。   众人在从一始终的结尾,一起接唱起来。那开始是多么悲伤,落幕是多么荒凉,走出来的香燐,美到令任何人无法侧目的香燐,在合唱诵起的第一句,就像万古流深的溪泉,眼泪源源不绝地泗洒下来。捂起脸,丝毫不能掩饰地,从露台蹲下去,抱着古源经处的白石雕出来的鞋子。她像众星拱月般被妆饰得熠熠生辉,可一见到他,就无所适从,像落魄的贫女,不敢伸手去乞讨爱情。   对不起,对不起…小樱。他直直怔望着他此生的爱人,心里却全是对小樱说:   “一直没能回答你,对不起。”一刻钟前,他朝着转身离去的小樱,“我曾以为她坚强,不拘,从无记恨,也曾认为她直率,敢爱,不较结果。因为她原谅接受了我的一切,才将我最终拉向她的身边。想过是谁都好,能陪我走到最后即为命运,各取所需才是稳固不变的关系,但其实,我能明白的……”   在那些东西里有我无法解释的原因。虽然她表现着讨厌你讨厌木叶,可一旦有人真心实意对她好,就难以承受地哭起来。明明受多重的伤都云淡风轻,只要我一句抱歉就笑着重投我的怀抱,明明被冷面相对,也只是找个角落缩起来咽,可我只一句弥补都算不上的推诿,她就同今夜那般,如一个三岁小孩轻易憾动——而我,却不敢像她那样,当面对她唱那首歌。这世间我见惯了轻贱的女人,也对她们的追捧嗤之以鼻,可当我终于摆脱了她,心里却满是后悔。   “大概我……”      ☆、卷十四   那夜的河岸边,守着香燐等到鹰的汇合,水月停在他们身边数十米,愠怒地冷眼旁观,他放下膝上的香燐,向他们走过去,数尺之外,朝水月跪了下去。   对方仿佛早有预料地不置一词,倒是重吾显得十分惊慌,水月侧手一推,让他去接守香燐,神情冷落:“——所以,你这副样子是给谁看?”   “我食言了。”   “啧!”水月脚一跺,扭头原地转了一圈挥在他脸上,登时肿了起来,重吾闻声往回跑来:“装什么浪子回头?我又不是你爹,在那躺着半条命的也不是我!”   佐助低下头,嗑在湿滑的河岸上,毫无怨言,水月还想继续打被重吾从背后锁住手:“——你特么给我放手!我是不是早就提醒你了?要么我们往后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你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第二次了!你自己在忍界是什么人物你不清楚吗?我无所谓,我背后这傻子神经粗,除了就你那火影弟兄不计较,剩下谁来干你都有一万条理由!你说会安排好,结果就是这样的?!”   “只要她还是忍者,还承自那种血继,总有一天还是会为谁牺牲,我若还存着一丝判断,都不会将她拱手付人。”这话让重吾也松了手,水月脱开去抬脚将他踢飞:“我都要吐了——!被谁利用不是利用,所以不如被你吗?你哪来的狗脸说出来!被爱的果真有恃无恐啊独苗宇智波少爷!”   “水月!”眼看着再下去佐助就要被打残,重吾虽不懂他的意思还是再次拦上去。   佐助撑起身,眼中无争:“你看得很清楚,一旦我放手,这辈子都没有地方去赎。我跟这世间的恩怨是结不清了,水月。跟她,这条命或许还能抵还。抱歉了……明知这不是一件能够随便转手的东西,我还是仗着自己的优势,不假思索地夸了口…她比我强大,赢了我们所有人,我打算过每一件事情,唯独丢不下她,哪怕从今往后也会不断令她受伤,哪怕任何人都比我有资格做那些山盟海誓,但今天我跪在这里,唯一能给你们的话,是绝不会比她晚死。”   伴郎团在一曲终了之时齐声合续了下去,正是“彼时天月,铮若上苍”,香燐的眼泪终不可收拾,她赤红的头发,丝丝垂坠下来,依旧柔韧发光,身上每一寸都被礼遇宠爱,只因她是佐助的妻子,是木叶无可奈何,渐行渐远,却依旧私心的逆子,在那从今往后遥遥交寄的彼端。被深深爱着却仍然不知满足,任性索取的人是他。这一刻他明白或许樱没有错,他们不是不可以重头,沟壑会被掩没,伤痛总会愈合,他的心门能再打开,只是需要长远的时间。香燐将那样的未来拉近了他,他周身缠起的羁绊,将他缚紧,他不移寸步地抬起手,穿过露台的雕杆捧上那张面庞。   没有发觉在见到她哭泣的同时滑过脸上的泪,捧起她的手却还是不住地擦。“大概我还是爱你的……”就算这爱渺小到敌不过幼稚的骨气,怕告诉你,怕你沉溺于幸福,便不像从前对我全神贯注。“你很气我吧……”你很,怨我吧。   无法抹尽的眼泪从指缝淅沥滴在岩阶之上,然而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停止深陷下去,再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   “香燐……”   我太软弱了,还寄望你分我幸福。   隔着那座露台,紧紧地贴在一起。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